在德國,我經常感覺我是一個社交失能的人,沒有交到很多德國的好朋友,最有交集的幾個德國人,一個是固定一起油畫的同事,剩下基本是在台灣或在其他國家認識的;同樣的,也沒有交到很多同鄉的好朋友,最經常混在一起的台灣友人們是一個同事跟一個住家附近的全職媽媽。工作日我總是一個人去學生餐廳,靜靜地吃飯,觀察新出現的鮮肉群,或許孤僻,但比起我總是要趕上德國同事的吃飯速度(好在不是只有我有這種感覺,幾次搞得我壓力很大),我還是寧可享受午餐時光那片刻的悠閒。

目前最常活動的地方除了辦公室外就是健身房,此外就是在家看電影或影集,偶爾參加一些感興趣的活動或shopping。出於熱愛旅遊的緣故,我總是花很多的時間在看機票,之前總是享受豪飲及接踵而至的宿醉與在廚房忙進忙出烘焙的興趣,也因為對健身逐漸上癮而慢慢戒除。可惜還是很喜歡喝酒的我,開始培養假日小酌的習慣,買點好的半乾紅白酒或者不錯的基酒,週末的早上去哪裡健行或運動,晚上簡單下廚作些高蛋白高纖維的,給自己倒杯滿滿的酒、開罐啤酒或調杯雞尾酒,挑部電影窩在書桌前慢慢感覺視線變得模糊的感覺,再好好睡上一個不會被鬧鐘打擾的覺。

當獨處的時間變長了,寂寞也總是時不時地忽然從身後拍拍我的肩,最近的工作慢慢地帶來了一些成就感,我也更享受投入於讀更多的書與文章,更頻繁和同事討論以及不停著嘗試著網路上搜尋得到的各種編程,自習著那些以前一輩子也不曾想過會翻開的教科書:計量經濟學、時間序列跟各種有看沒有懂的tutorial,訂閱著網路上各個大學提供的online course。有時候想想,生活怎麼可以變得這麼變態啊?不過每一次跟前一段時間的自己做一次比較時,都覺得自己不太一樣了,每一天都比前一天付出或得到的感覺真的很好。

轉眼間,我已經邁入我在德國的第四年,記得我還在working holiday的時候,作夢也沒想到我能走到今天很不一樣的這一步,回想起2009年,我還因為碩班成績不夠好導致連歐洲的交換學生都申請不上而垂頭喪氣呢!反觀在2017年的這個時間點,我的人生已經經歷了一場大洗牌,我不是一開始就握著一手好牌的人,現在這場牌局仍是輸贏未知,但是即便是拿得一手爛牌,還是要有唬唬對手的時候。我記得有段時間,有個朋友總是告訴我:You never know。現在我也總是告訴身邊信心不足的朋友:生命真的太短暫了,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這條路上是孤獨的,不會所有人都支持你,還會有很多人看衰你,還會有一小部份的人想辦法弄你,但是無論如何,你還是會遇到一些人鼓勵你與絞盡腦汁幫助你;但是那些不對的人終究只會是你生命中的一些過客,而你所需要做的,是好好珍惜那些即將陪你一起走過一些重要里程的貴人。

我跟同事間的相處普普,我喜歡帶手做的蛋糕點心到辦公室和同事們分享,一個很大的原因不是因為我想要討誰的歡心,而是我喜歡烘焙的過程,但是我不想承擔卡路里堆積的後果,所以皆大歡喜的方式就是大家一起share happiness and calories。在德國我曾經自作多情很多次,幾次真心認為我跟誰誰誰應該算是好朋友了吧!後來才明白自己一直其實扮演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因為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不斷流浪,我學會依賴緣分的安排,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在相遇的時候把酒言歡,在分開的時候瀟灑轉身,如果緣分有心,在未來的某一天屬於你的這些人會再度被安排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的。

我有一群人很nice工作很勤奮天資很聰穎的同事,可惜我們的共同語言太少,不是說我們不能講英文,但是他們熱衷於聊研究的程度大概跟我熱衷於聊時尚彩妝保養跳舞一樣,妳跟他們說I love shopping,他們回妳說I love hiking,當我們嘴巴一張,耳朵就自動關起來,我不太解釋我的工作,因為那只是我維生的方式,不是我生活的方式,有時候我想想,道不同不相為謀應該就是這個感覺。我以前覺得關心國際大事叫做有國際觀,後來覺得很多事情根本就干我屁事,我經常開著廣播聽新聞,昨天俄國這樣那樣,今天美國那樣這樣,明天歐洲又要這樣那樣,我學習到一種把人際互動延展到國際互動的方式,但是不代表我就得高談闊論,哪個哪個政治人物應該這樣那樣才是對的才是錯的,世界上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絕對的正與反,積非成是的例子比比皆是。重點是,我們是不是挑了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做,我們是不是隨時隨地把握了也體現了自己口口聲聲的原則,矯情的賤人比起耍賤的賤人那是好不到哪裡去的。

以前弄我的人,最後弄到了自己,我以前淚眼汪汪,現在心如止水,別人弄你,是因為你擋在他的利益關卡,別人不弄你,有時候也是因為你擋在他的利益關卡。我記得以前有個高中公民老師找我做她的經濟學家教,因為她想要報考政大的博士班,試教一堂課後,她詢問我幫她外包高中公民教材數位影音的意願,考量收入尚可答應,製作幾個章節後,她拖延支薪且在約定領取薪水時放我鴿子,後來我表達不快,在雙方一段時間都沒有聯繫後突然又來email詢問我的幫忙意願,第二次我學乖了,在email中列入支薪的時間並約定以轉帳方式交付,沒想到她故態復萌,我先製作完一個章節後寄出,在約定時間內遲遲沒有收到款項,其他章節我就放著沒做,然後不斷催款,最後她勃然大怒威脅要拿我們往來的信件告我並說無意再外包給我,此時我看到一個滿口公民與道德的為人師表的醜態,我只是簡短的回覆說我們往來的信件就是最好的呈堂證供,希望她注意她的發言。後來我也經常檢討自己,是不是犯了一切違背原則的錯誤,我想多多少少還是有的,有些我還是想視若無睹,但一步一步的,我還是希望可以做到不要踩著別人向上爬。

一個人的時間多了,除了社交失能外,很多時候的思考都在在挑戰著過去從個人與社會經驗中得到的價值觀,期待從中找到一種平衡自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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