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的德意志奇幻旅程

『竊聽風暴（Das Leben der Anderen）』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部描寫東德秘密警察制度的電影，如果對東德那時鶴唳風行的秘密警察制度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從這部電影中一探究竟。

看過這部電影的人大概都可以理解，在東德的時候，人人都有一本身家檔案簿，內容從你的出生至死亡，大小屁事無一不齊，來由除了東德的秘密警察制度外，還有全民爆料專線，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發表了不該發表的著作，隔天馬上就有大批警力來到家中把你帶走，再用莫須有的罪名把你關起來，風行草偃，好不嚇人。

由於在跟小柯媽媽談話的同時，突然想到這部電影，我就問了這個讓我一直深感好奇的東德秘密警察制度跟所謂的檔案簿事件。

「所以關於所謂的東德的秘密警察制度，是真的囉？」好奇心殺死貓啊！

「噢！對啊！那時候我剛嫁到這邊，以一個外國人的身分在這邊工作，有一次在工作的時候跟同事在聊秘密警察的事情。一個資深的同事立刻示意我們不要在公司或公共場合談論這種事情，因為基本上所有的東德公司都有祕密警察臥底，你不知道是否你的某一個同事就是秘密警察成員，在你身邊記錄你的一言一行，並且回報給當局。」小柯媽媽想了想後，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就不敢再在公司裡討論這些有的沒有的問題了。不過東西德統一之後，我們經常在猜，倒底那個時候公司裡的誰，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體制下的秘密警察。」

對於我們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真的是很難以想像的吧？不過仔細想想台灣近代的歷史，經常可以聽到大家在討論在過去戒嚴時期的「白色恐怖」，要是不小心說錯了甚麼話，可能就會有誰去告密，不久就會有警察來家裡抓人，運氣好一點的時候關一陣子，運氣不好的話...。

然後我想到去年年底我去辦理延長簽證的時候，看到桌上的那一本厚厚的，我遞交給台灣在德協會的資料，被仔細地整理在一本檔案夾裡。那個當下我立刻聯想到，『竊聽風暴』中的主角最後去調閱自己在東德時的檔案，那副震驚的模樣，因為當時他的身分為燒具有爭議性的作家，所以一言一行都被列管，也因此他的檔案簿之厚，也謂少有。

「妳曾經有想要去調閱妳在東德時的個人檔案嗎？」我還是止不住我的好奇心。

「有啊！我曾經試著去申請調閱過，不過整個申請程序似乎蠻麻煩的，所以到現在還沒真正地看到我的檔案！」小柯媽媽笑笑，接著說。「不過在我們要結婚的時候，因為我們是在保加利亞結的婚，所以我公公那時在幫小柯爸爸處理結婚程序的時候，曾經看過小柯爸爸的檔案夾。他說他在承辦人員去處理事情的同時，偷偷翻了一下，發現整個檔案夾從小柯爸爸出生、上幼稚園時開始時身邊的朋友云云無一不記載，可見當時在你身邊的人，都很有可能是所謂的秘密警察，隨時注意著你的一言一行。但由於小柯爸爸那時選擇到出國到保加利亞讀書，所以被列入管理名單，再加上我又是一個外國人，因此也不意外如果我的檔案中也被鉅細靡遺的紀載了甚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題外話： 

其實小柯那時候跟我提過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是在那時共產主義下的東德結婚，新人是沒有甚麼把戲可以變的，全東德的結婚禮服就只有兩個款式，非A則B，我想要是在現在的社會，大家應該會很崩潰。

不過由於柯爸柯媽是在保加利亞結的婚，所以當然就沒有這個限制囉！（但實際上我也不清楚是怎樣，保加利亞傳統服飾？）

接著我很快地進去我感興趣的主題：柏林圍牆開放的那個moment，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我記得那個時候，一切都很突然。」我不太記得柯媽是告訴我那時他們是在上班，還是在家裡。「突然間，大家都在嚷嚷：『東西德統一了。』，我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那個時候的事情好像是柏林圍牆倒塌的當天，東德總理無預警的在公共媒體上發表了一場電視演說，說不再禁止東德人民前往西德，所有的旅遊禁令解除。」小柯媽媽想了想接著說。「那時候看了電視的民眾，紛紛湧向柏林的各個檢查哨，準備要穿越邊境，前往西德。但是那場演說似乎來的非常突然，邊境警察完全沒有接到上級的任何『開放邊境』指示，所以一度鳴槍示威，警告意圖越過邊境的東德人民，但是逐漸在檢查哨聚集越來越多的人潮想要跨過邊境，民眾開始群起鼓譟，大聲喊著總理已經宣布開放邊境了，一開始邊境守衛們還是面面相覷，議論紛紛，對事情發生的始末毫無頭緒，接著慢慢有人開始破壞圍牆，一波一波的往檢查哨衝去，最後幾位官階較高的邊境警察在私下討論後，覺得大勢已去，所以並沒有開槍傷人，而是順應民意，開放東西德邊境。」

「那個時候你們怎麼做呢？」

「後來我們聽到消息，但是無法確定真偽，看著人潮飛騰喧囂，逐漸往西德湧去。」小柯媽媽頓了一下。「後來等待了幾天，確定了消息的正確性後，我們才真正地相信這是真的。」

「那接下來呢？你們怎麼會搬到現在的這個地方？」

「接下來很多東德的企業都因為私有化面臨倒閉的命運，而我們的公司也逐漸地開始流失訂單，我們也看到了公司的危機，開始盤算著未來的方向...。」

（之後的對話內容，在前一篇文章中都有提及，這邊不再贅述）